正文第五十二章生怕被她窥破什么(上)
温雪玉来到「奥运宝贝」时,她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急忙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刚刚来到门口,温雪玉便到了。
她脸上阳光灿烂,跟我在J大门口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脸色截然不同。她说:
「山峰,不错呀,你这个店面装修得很典雅嘛。」
「得到你的夸奖荣幸之至。」
我兴高采烈地说。
「不过,山峰,」
朱丽莎又说,「店名好象有点那个,奥运有点噱头,宝贝有点暧昧。」
我说:「啥哦,纯属商业炒作。取这样的名字既简单又醒目,还能迎合部分
人对奥运的期盼心理。今年是奥运年,中华民族百年奥运梦想就要实现,多么吸
引眼球啊。不过,你要是认为这个店名不好,我可以将它换掉。」
「别,别。那多麻烦呀。」
我带着温雪玉往里走,在吧台我给沙依介绍说:「这是我的老战友温姐。」
沙依勉强地笑了一笑,她把一丝浅浅的醋意藏在心里,不知情的人绝对看不
出来,只有我才能从她不自然的表情中看出一点。沙依嘴上说着温姐好的时候,
头已经低了下去,好象在忙她的工作,但与此同时她的嘴角有一个不经意的向下
撇的动作,似乎在说,你山峰原来找了一个年龄比我大得多的相好。
我也在心里骂道,臭婊子,她年龄比你大是真,但她却比你高贵得多。
我那么一句「温姐」因为声音比较大,也引起了温莎的注意。她停止了弹琴,
几步就跑了过来:「妈,你怎么来了。」
「莎莎,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雪玉十分惊讶。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雪玉,原来温莎是你的女儿,我说她长得跟你
有点像嘛。」
温莎撇了我一眼,一副很讨厌我插话的样子,似乎想说,上次不是告诉你我
妈叫温雪玉了吗?装啥,但这句我最不想听见的话最终还是没有从温莎的嘴里说
不出口。不过温莎还是联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痛苦,我是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的。
这时,温雪玉说:「对呀,莎莎是我的女儿。莎莎,旷,旷叔叔是我的老战
友。」
温雪玉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她看,想从她的脸上读出点什么,可最终一
无所获。
「老战友?」
温莎说这话的时候半是置疑半是思索,言下之意当过兵的昨还这么坏?妈妈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战友?同时也好象明白了那天晚上以及后来发生在我们之间的
一些事情的原因。
「是啊,我和你妈是老战友。」
我的声音很大,有意营造热烈的气氛、掩盖内心深处的紧张、转移温莎对我
的敌视。
「莎莎,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雪玉又问道。
我接话道:「她们几个同学在这里勤工俭学,莎莎只是弹弹钢琴。」
温莎看都不看我,对着她妈说:「娟娟家比较困难,要打工挣钱,我和刘佳
过来跟她做个伴。妈,这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哦,是告诉过我,可我没有想到你在旷叔叔店里呀!好了,你在这里打工,
我就放心了,快干活去吧。」
温雪玉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我将她领到我的办公室。闲聊了几句,她就要
走。我拉住他的手,将她拥入怀里。温雪玉说别这样,万一莎莎过来找我,看见
了就不好了。我指指耳朵,说不会的,你听她的琴声,雪玉,你放心吧。尔后我
们拥抱亲吻,这亲吻没有太多的激情但有足够的深情——nul
正文第五十二章生怕被她窥破什么(下)
温雪玉说:「山峰,莎莎在你这我就放心了。我待的时间不能太长,我该走
了。」
「那我送送你吧。」
说着,我拿上摄像机后就和温雪玉往外走。
当我和温雪玉往外走的时候,有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我们,一双是沙依充满醋
意的但又装着无所谓的眼睛,一双是温莎对我充满仇恨和敌意、对她妈充满爱意
和温暖的爱恨交织的眼睛。
把温雪玉送到后我没有在她那里停留,回来后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里,竟有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温雪玉到「奥运宝贝」来,我内心十分的紧张,生怕被她窥破什么,生怕温
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当着她妈的面流泪,当着她妈的面骂我是地痞流氓。
这一关终于算是过去了。
要说有什么隐患,就数温莎那充满仇恨、敌意和警惕的眼神了。
这能怪温莎吗?不,要怪也只能怪我,我的无耻侮辱了一个花季少女,以至
犯下了一个无法饶恕的罪行。温雪玉「莎莎在你这我就放心了」的话言尤在耳,
回想着这句话,我的悔恨的眼泪就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我要没有做这事多好
呀,那样的话,我就能十分坦然地面对温雪玉和温莎。而如今,我是人不人鬼不
鬼,连自己苦苦思念了十几年的恋人都要设防,这不就说明我旷山峰今生是彻头
彻尾地失败了吗。
我自问自己,山峰,你这么痛苦,难道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吗?一个声音从
思维深处跳出来,说甘心甘心,另一个声音也从思维深处跳出来,说不甘心不甘
心。
有句俗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本事再大也没天大。
正在我矛盾至极的时候,沙胖子在外面叫门。我急忙拿出湿面巾,把脸部擦
了擦,然后叫他进来。
沙胖子是和王刚一起来的,他们来是为了汇报偷车的有关事情。
那天,我让王刚在阴立仁的内部打入一个楔子,里应外合,这样的话偷车就
易如反掌。沙胖子和王刚进来时显得很兴奋,看来事情有了眉目。
王刚说:「首长,我按照你的安排找到了一个楔子,这人外号叫小强,是周
围人用《大话西游》里一条狗的名字给他套上的,抽大烟,最近手头很紧,正缺
钱花。不过他提出至少要给他5万元他才干。此外,正如你预料的一样,那几个
值班的晚上没事,不是『斗地主』就是喝酒,而且出车也比较乱,晚上两三点出
车的事经常有,这就给我们下手提供了机会。」
「你没有暴露你的身份吧?」
我问。
王刚说:「没有,我也装成一个瘾君子,做出一副急着找钱买『粉』的样子。
他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担心我事后不给他钱,我把胸部一拍,然后一顿对
天发誓,他就相信了,可能也是让毒品给逼急了。我看完事后不给他钱也无所谓。
「
「别这样干,咱们还是要讲信用。别人是提着脑袋在干,不容易,你想阴立
仁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是,是。」
然后我又说,事情不能急,还要过细地研究一下每一个环节,要做到万无一
失。时间就定在最近几天,主要视小强当班的时间来定,而且王刚这两天还要把
这个应急车队的环境、路线侦察清楚。沙胖子这几天主要是找出手的下线,同样
要防止暴露身份——nul
正文第五十三章孤独是孤独者的通行证(上)
4月的J市,天气变化无常。热气流和冷气流在这里频繁的交织,一场并不
突然的夹杂着雷声的大雨袭卷而来,大街小巷一下子堆满了刚刚长出的树叶,显
得异常的狼藉,人们的心中徒然生出了许多对于冬天的畏惧。伴随着冷空气的到
来,一场十分少见的雨夹雪突袭金市。这场雨大而猛烈,吹断了许多树枝,多处
路面被冲毁,很多地段积水超过30公分,有的地方的下水道不仅不下水还往外
冒水,河水也暴涨了1米多。街上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只有狂风凄雨在肆虐。
古诗云: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所以这样的天气是我等人的黄金时刻,让人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吉人自有天
相也!
我叫来王刚,王刚一进门就说:「首长,我猜你肯定要说偷车的事。这真是
个好天气呀,小强这猪今天要值班就好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小强他今天还就
是值班。」
「真的吗?」
我问。
「首长,你看我敢骗你吗?」
「那你这两天把地形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把哪个车停在哪个库都弄得一清二楚,并和小强约定就开他们
的那辆宝马。这是目前市场上最便宜的宝马,但也能值40多万。」
「那好,通知沙胖子做好战斗准备。」
晚上9点过,我们3人穿上黑色雨衣,各自带了一把短刀,把自己武装得既
暖和又精干后,我载着沙胖子和王刚向目的地进发。
在离阴立仁的公司约300米远的地方,我将车停下。然后王刚下车,一个
人向阴立仁的应急处突车队走去。他这一趟不是开车,而是取钥匙。……小强按
照我事先通过王刚传达给他的意思,在街上买了一大堆不值钱的熟食和3瓶劣质
「二锅头」装在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里。他没有直接将东西提到值班室,而是放
在了楼下的角落里。然后一摇一晃地来到值班室,一看几个人都在,便装着漫不
经心的样子说:「这真是一个好天气呀,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有事了。这样的天气,
要是,要是……」
这伙人也一样巴不得刮风下雨,这样他们就可以放开玩了。小强这么一说,
有人沉不住气了,要是什么?不就是缺点酒吗?要是来点酒就好了,暖和暖和,
这个班值得也就有点意思了!
小强说,哎呀,是缺点酒,我怎么没想到呢?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就是说不
出来。
你小子罗嗦什么呀?还不快买去。
好,好,我这就去买。小强说着出来,他在外面转了几圈,抽了两颗烟,然
后提着买好的东西又进去了,大声嚷着,兄弟们快来喝酒呀,我请客——nul
正文第五十三章孤独是孤独者的通行证(下)
众人皆说,小强你真是好样的,好兄弟。哎呀,这个天真冷呀,喝酒,喝酒。
于是喝醉吃菜、划拳行令,只一会儿功夫,便喝得七倒八歪。小强趁大家不
注意,将那辆宝马车钥匙和车库钥匙扔给了正在外面等候的王刚。
王刚拿到钥匙后返回到我的车上。因为时间尚早,我们顶风冒雨开着车把整
个J市转了个遍,然后到「凯撒龙」吃了点夜宵。
还是有不少人在城里穿梭,汽车声此长彼伏。我恍惚听到了田野的蛙鸣。是
啊,这样的月份如果不下雨,如果在农村,如果有一片稻田,你再独自一人走进
了稻田,阵阵蛙鸣响彻夜空,振颤你的耳膜,与你记忆深处那缭乱的蛙鸣交织在
了一起你就会情不自抑地边走边唱:「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李双江的这首歌在那些年很流行,就像这时髦的蛙鸣。青蛙为什么鸣叫?为
什么它们只在夜晚鸣叫?这些问题很多人弄不懂,就像当今污染日盛的城市,很
多人会问,汽车为什么鸣叫,为什么汽车在晚上更喜欢鸣叫?当然,蛙鸣是原生
态的。它就象是号角,使人的心声变得如此嘹亮。也有很多人认为蛙鸣令人烦躁,
令人结愁,使人想起过去的寂寥的日子。在这一代上,汽车的鸣叫与蛙鸣有相似
之处,它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寂寥的空虚的堕落的日子。
曾经有美女问我:男人是不是总那么潇洒?我答:不,男人天生是个孤独者。
我们是人生的读独者,独步人生荒野,向心中那块幽静的森林跋涉。一切都
是无名的静默,孤独与寂寥象一张挣不脱的密密的网把我紧紧罩住,仿佛要把我
湮没要把我吞噬。
这时,喇叭放出了女高音:「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捎个信儿到北京」这
本是一首赞歌,绝无伤感绝无悲凄,但这种赞美式的欢乐与人内心的孤独愁苦形
成强烈反差,听着听着你的鼻子就会发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使自己没有从一个孤独者变成一个忧郁者。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有了这样一种印象:孤独是人生、情爱、价值的
非线性嬗变,它赋予人的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快乐是快乐者的墓志铭,孤独是孤
独者的通行证。因之独步向心中那块幽静的森林跋涉的时候,我始终是那样害怕,
害怕突然有个声音从苍冥之间飘过来碰撞我的灵魂之钟,就象那歌声一样,给我
的孤独打上一个伤心的印记约摸深夜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又来到了阴立仁的应急
车队。这时雨还在不停地下,风还在不停地刮,一片肃杀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城市
的一切。
我还是将车停在原来的地方,然后3个人从容地走向目标。王刚居前,负责
开车,我和沙胖子居后,负责掩护。
王刚向车库走去,捣了半天也不见把车库打开。我和沙胖子手握短刀,贴着
墙,紧紧地盯着值班室。我见王刚开不了锁,十分着急,在心里骂道,这小子还
是开锁高手,拿着钥匙都开不开,这样下去岂不坏事?我急得给他打手势,可他
根本看不见,于是示意沙胖子过去帮他。过了10来分钟,只听得「当啷」一声,
俩人终于打开了车库锁。开锁的声音异常的大异常的清脆,要不是刮风下雨,能
将很多人从梦中惊醒。
王刚取下锁准备打开车库,这时只听见值班室的门「叭」地一声开了,与此
同时一个声音叫道:「谁呀?」——nul
正文第五十四章小强称赞我们手法高(上)
这一声「谁呀?」
刺破夜空,但很快就被风雨声淹没了。只见一人穿着裤衩、光着身子,从屋
檐下向外张望了一阵,然后嘟嘟哝哝地说:「是猫嗦,这死猫。这,这雨真,真
大呀,这,这风真,真大呀,害,害得老子觉都睡,睡不好。」
说着到旁边的厕所拉了一泡尿,然后又进去睡下了。
当这个夜尿的家伙出来的时候,我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他如果真
的看见了什么,要乱喊乱叫乱跑,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刀结果了他的?他也
太无辜了,任随他乱喊乱叫乱跑,那我们又怎么办?要知道,阴立仁豢养的这帮
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幸好这家伙并没看见什么,也并没听见什么,咋呼了一阵又睡觉去了。
要不然很可能他的小命休矣,我也要在自己的地痞流氓身份后面再加一个杀
人犯了。虽然我的枪法、刀法很准,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真正杀过人。
这时,沙胖子和王刚向我靠拢,问我还做不做。我想了一下,小声说,做肯
定有风险,刚才那家伙应该是听到了声响;但如果不做,同样还是有风险,这半
拉子工程不好复原,车钥匙也还不回去了,怎么办呢?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做。要
做的话,还得在这里再等10分钟,等刚才尿尿那家伙睡着了再动手。现在是2
点25分,咱们2点35分准时动手。动手的时候要尽量减低声响,车库锁已打
开,在库里把车发动好后再开车库门,这样声音会小一点。哥俩说可行。
然后,我们3人就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这时间的流失。这是多么漫长的
10分钟呀,冷风裹着大雨与我们进行着冷与热的较量,耐心挟着焦虑与我们进
行着进与退的对垒。我看似不动声色,也许动了声色在这漆黑的雨夜别人也看不
出来,而心里始终在做着权衡。心里就像被猫爪抓,耳里似乎也听到了猫叫。
先前,对于猫这种动物,我是叶公好龙,喜听其声而不愿沾其身。猫之声温
柔,清亮,含情种种,听其声,仿佛是自身情绪的抒发。而猫之身,不管它是黑,
是白,抑或是花,不管它是多么的玲珑玉致,也不管它是多少美眉的宠物,但它
终归是动物之躯,与人体不同,所以我是喜远观,怕近抚,从来也没有,也不会
为它玩物丧志。小时候,我往往会循猫声而趋之,逐其影看其逃循,观其虎形的
脸,触其长长的胡须,而猫如果要向我身上扑,我犹恐躲之不及。
到后来,我干脆对猫声猫叫也讨厌极了。
起因是这样的。还是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加班,大约夜里一点钟的时候回
宿舍。路上,我听见了一阵小孩的哭声,这哭声凄凉、悲状,在夜空中低回盘桓。
我想,谁家弃婴了?一种人道主义的责任感促使我向哭声寻去。在一段下坡
的路边,我看见了两只遁去的猫,哭声到此中断。而弃婴始终没有找到。这件事
令我好几天耿耿于怀。后来,我在报上看见一篇介绍猫的文章,才知道母猫交配
时,会发出酷似小孩哭的声音。这篇文章让我释然,同时也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
味。
性爱本是动物最甜蜜的事业,想不到母猫交配时,竟一改平时声音的美丽,
用声道中最让人感觉不爽的部位「哭」诉——nul
正文第五十四章小强称赞我们手法高(下)
真正讨厌猫叫还是后来。一日,有朋友对我说:「最近,我们那一带老是有
猫叫,狗来富,猫来孝,猫叫没好事呀。」
对于他的说法,我不敢苟同。但悲剧不幸被朋友言中,不几日他的邻居女主
人被确诊患了肝癌,将不久于人世。朋友愁眉不展,一来为邻居的遭遇伤悲,二
来也是怕自己家里再出状况。他不忘讲出「科学」道理:「人生病之后,身体会
散发出一种微弱的特殊的气体。而动物的嗅觉要比人高出许多倍,所以猫叫没好
事并非迷信之语。人类经常用动物行动的异常来判断自然灾害,比如地震什么的,
也就是这个道理。」
从此,我便害怕听见猫叫了。观之周围朋友同事,也都大多不喜猫叫。想来
也是,那猫叫恐怖惊魂,如同猫牙咀肤,令人毛骨悚然;那猫叫歇斯底里,如同
猫爪撩心,让人汗毛倒竖。猫声猫泣猫叫春,人烦人厌人共愤。本来猫是老鼠之
天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其实猫叫又何尝不是如此,真可谓猫声过处,人人
驱赶。
越是害怕听到猫叫,猫叫便越是阴魂不散。一天夜里,我睡得正香,一对男
猫女猫竟在我宿舍的窗脚下交配起来,那「哭」声嗷嗷,真正是酣畅淋漓,害得
我是怎么也无法入寐。置之不理,怕它给我带来灾难,愤而驱赶,又觉得是搅了
它们的「好事」在这样的矛盾中,我度过了一晚又一晚。
在这个人兽混居的世界,猫叫声连绵不绝,此伏彼起我知道这件事其实并不
简单,成,皆大欢喜,不成,兄弟们可能性命难保。与阴立仁作对,其结果就是
这般复杂。这时,我的性格中的那种韧劲与耐心帮助了我,就像我当年忍受猫叫
一样,在这10分里我终于没有说出退缩的话。
2点35分,我果断地下达到了开始行动的命令。王刚迅速钻进车库,将车
发动。沙胖子轻轻打开车库门,王刚将车开出来后,沙胖子又将车库门锁好,然
后坐上了汽车。车子匀速地前行,悄然地驶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将车开到很远的地方,迅速地把车牌拔掉扔进垃圾堆。
我说:「兄弟们,我该睡觉了,你们还得再辛苦辛苦。」
沙胖子说:「放心吧,首长,剩下的事就是我们的啦。」
我开着车回到「欧典」很甜蜜地睡了一觉,中午12点左右,沙胖子和王刚
提着钱回来了,他们是坐长途客运车回来的。那辆宝马卖了20万元。我拿出5
万让王刚交给小强,又拿出3万,我们3人一人一万,剩下的12万放进了保险
柜。王刚给小强送钱,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小强对王刚说,因为车库门锁得好好
的,今天上午又是阴雨天没有用车,所以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丢车了。等他们知
道了,车都不知开到哪里去了。小强称赞我们手法高。我们3人激动地击掌相庆。
我说兄弟们,现在已经中午了,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王铁说吃什么都无
所谓,就是想喝酒。
我说,好,咱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nul
正文五十五章阴旷大战势在难免(上)
第3章欲望第29节五十五章阴旷大战势在难免上这次偷阴立仁的车,整个
过程滴水不漏,所有情节丝丝入扣,有惊无险,十分完美,它似乎应该作为一个
成功的战例载入我们公司的史册。
可没有想到的事,这件事还是留下了隐患,并因此要了小强的命。
瘾君子小强这次与我们合作,非常成功,自己很轻易地得到了5万元钱,而
且阴氏集团发现丢车后也没有深查,只是常规性地报警了事。这小子突然发现了
这么一条生财之道,心想大烟钱不愁了,于是他来了个照葫芦画瓢。一天他又买
上酒菜,把大家灌醉后,开了一辆「逍客」出去卖了。
在不到10天内连续丢了两车,这引起了阴立家的注意。他亲自过问此事,
对所有人等一一排查,最后疑点落在了小强身上,因为两次都是他买菜买酒大家
喝,事情有点蹊跷。阴立家一声令下便把小强关了起来。这小子是烟鬼,没有烟
抽比什么都难受,扛了一天多后,为了抽大烟便把一切全撂了。阴立家派人很快
便将「逍客」车追了回来,而那辆「宝马」自是无了踪影。车不在了无所谓,关
键是找出偷车的人。阴立家对小强是百般摧残,最终也没有从小强嘴里得到明显
的线索,只知道一个酷脸平头的人怂恿他干的。我们的脚印擦得干净,就是福尔
摩斯在世也是枉然,何况阴立家。可怜小强一把瘦骨头经不住折腾,加之烟瘾发
作,在一个晚上竟不知不觉地断了气。
阴立家命人将尸体捆上石头,趁天黑悄悄扔进了J湖里。
就这么简单。阴氏集团这些年不知将多少尸体扔于J湖,J湖水下不知隐藏
了多少有名的和无名的尸骨,也不知有多少冤魂在湖中浮游,水的漂浮始终使他
们的灵魂无法上岸。
阴立家将整个事情详细地向阴立仁作了汇报。这阴立仁老奸巨猾、见多识广,
在阴氏3兄弟中他年龄最大、脑子最灵、最善于伪装,手段也最狠。本来这次偷
车人手法如此娴熟,不留任何破绽,他对我就有所怀疑,后来听小强交待了一个
酷脸平头的人,他马上联想到上次在「太阳」大酒店与他对垒时我身边就有一个
酷脸平头的人,异常迅猛精干,让他有一阵子老是自叹手下无人。这一次又是酷
脸平头的人,阴立仁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据说,当时阴立仁气急败坏,歇斯底里
地嚎叫:旷山峰,我要让你马上从地球上消失——
正文第五十五章阴旷大战势在难免(下)
那天,我正在筹划白健全的官司,阴立仁打来了电话:「旷山峰,你现在是
越来越猖狂了,我的车你也敢偷。」
「哎呀,是阴总哟,我还以为哪家的狗没关好,又跑出来乱咬人呢。」
在目前的J市可能还没有人敢对阴立仁这样讲话,所以他的那个气呀冲得电
话仿佛都要爆炸了,「旷山峰,那你就不怕我报案。」
「报呀,阴立仁,只要你有证剧你就报呀,人证呢?物证呢?我这人做什么
事都是讲证据的,你比如别人都说J湖底下有一具男尸,我明明知道他是谁,但
我没有掌握谁杀他的证据,所以我不想去捞,也不想报案。」
关于小强的事王刚早就侦察得一清二楚,我说起来也就理直气壮。
「旷山峰,你奸你滑,」
钟不仁气急败坏地说,「有本事你别来暗的,咱们明打明地干一次,是骡子
是马拉出来遛遛。」
「阴立仁,你凶你狠,可我既不是骡子也不是马,我是……我是人,咱们不
是一个『级别』,你说怎么斗呀?」
「过去我不斗你你要跟我斗,现在你不斗我可我要跟你斗了,」
阴立仁摊牌了「旷山峰,第一步,你在牢里那只『虾』别想捞了,第二步,
你的奥运宝贝别想开了,第三步,一年之内,我叫你从地球上消失。」
我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地说:「阴立仁,你是野驴打哈欠,休想吓人。我告
诉你,我旷山峰绝不怕你。」
挂断电话我心里想,看来这一场阴旷大战势在难免了。
沙胖子和王刚一直注视着我与阴立仁的通话,见我挂了电话,王刚一下站起
来说:「首长,这个阴立仁太嚣张了,简直不把首长当干部,让我去把他做了算
了。」
我说:「王刚,又犯急躁病了。你想当杀人犯吗?阴立仁是那么好做的吗?
你知道在J市有多少人想做掉他吗?「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做他,他要做我们。」
沙胖子说。
我沉思片刻后说,咱们如果明打明地与阴立仁硬干,十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得动动脑筋。孔子曰,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所以在与阴氏集团的战斗中
要靠谋划,以谋划制胜。阴立仁跟我提了3项挑战,在这里我提3点对策,不一
定有直接的关联,但肯定管用。第一,白健全的案子只能赢不能输,具体步骤我
已说过了,现在看来这些步骤更加必要;第二,仇云、巩娜、阴立业钟不义的三
角关系还要加以利用;第三,要在小强的死上做文章,小强有家人,有朋友,当
他们知道小强是怎么死的后,肯定要与阴立仁扯皮。到时他们两驴相争,咱们来
个猎人得利——nul
正文第五十六章法庭一片哗然(上)
白健全的案子开庭前,我约见了靳梦律师。「靳律师,案子的辩护准备得怎
么样了?」
靳律师胸有成竹的样子:「没问题。旷老板,你放心吧。」
「说给我听听。」
「你看,是这样的。」
靳律师唾沫星子乱飞,嘴角浮起了白沫,「据我调查取证,这江苏婊子叫董
兰,她是个发廊妹。大家都知道,发廊妹大都存在着卖淫现象。她和白健全之间
的矛盾很可能是由经济纠纷引起的。」
听了靳律师的话,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样的草包律师竟也被称为名律师。什
么发廊妹大都怎么样,她和白健全之间的矛盾很可能是什么,这官司让他这样打
打不输肯定也打不蠃。好在我自己已有充分的准备,就让这草包当当我的代言人
吧。
因为牵扯当事人隐私,案子没有公开审理。
首先,公诉人陈述了白健全等3人轮奸董兰的经过,并出示了证物——董兰
的内裤。
靳梦提出案件证据不足,控方所指的参与轮奸的其他2人没有到案,案件中
还有好多疑点没有澄清,原告的控告不能成立。
公诉人提出,罪犯潜逃或藏匿不等于犯罪事实没有发生,罪犯没有全部抓获
并不影响对已抓获罪犯的审判和定罪。
靳梦又提出自己的当事人根本没有犯罪,而只是存在嫖娼行为,嫖娼行为没
有犯法,只是违反了《治安处罚条例》审判长问董兰是否与白健全是卖淫嫖姻的
关系,董兰坚决否认。
审判长问白健全与董兰是否是卖淫嫖姻的关系,白虾一口承认。
公诉人认为辩护律师是对原告的诬陷,保留起诉辩护律师的权力。
靳梦辩解道,据调查取证,原告从事的是不良职业,发廊妹绝大多数都有卖
淫现象,她和我的当事人的矛盾很可能是由肉体交易的价钱引起的。
公诉人质问,谁能证明绝大多数发廊妹都有卖淫行为,法庭上要讲证据,不
能以偏概全;原告是发廊妹,但不能由此就推断原告是卖淫女;此外辩护律师所
说的原被告之间的矛盾很可能是由肉体交易的价钱引起的,纯属主观想象,与客
观事实不符。
尽管白健全也说他与原告的矛盾就是因为对方要价过高引起的,但法庭认为
是一面之词,不能采信。
尽管靳律师口若悬河、白沫乱溅,但面对控方有理有据的控诉,竟然一时语
塞。情急之中,他想起了临上法庭时我让沙胖子交给他的信封,沙胖子要他辩不
赢了就拿出来看看,当时他还一副不屑的架式,可能以为这样的小案子十拿九稳,
用不着小题大作。不得已之下他把信封拿了出来,只见信封上写道:「董兰是妓
女的证据」靳梦一下子眉飞色舞,说审判长,我这里有董兰是妓女的证据,请求
出示。审判长同意,并当庭播放了董兰卖淫的录像。
法庭一片哗然。
公诉人在慌乱中辩论,说就算原告是妓女,但妓女同样可能被强奸被轮奸,
因为强奸、轮奸妓女而被判刑的案例还少吗?——nul
正文第五十六章法庭一片哗然(下)
靳梦这时突然思路开始清醒起来,他的嘴巴又口若悬河了,他的辩护似乎也
有灵感了,他说,原告控被告轮奸证据不足,她自己是卖淫女却欺骗法庭,这一
点证据确凿。一个对法庭说假话的人的证言、证物法庭能够采信吗?她完全可能
信口开河,她完全可能把她与不同嫖客交易后留下的污物作为所谓的证据拿来诬
陷我的当事人。
公诉人终于无话可说了。
靳梦又说,董兰诬告我的当事人诚然有肉体交易中的价钱矛盾,但不排除这
当中一些与我的当事人有仇的人在操纵这件事,我的当事人保留反诉原告的权利
……
我虽然没在法庭上,但当我对靳梦讲了我所猜想的法庭审判的情景后,靳梦
连连点头,说:「旷老板,你简直神了,法庭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是不是在法
庭安装了窃听器?」
我心里想,你以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庭是菜市场啊,你以为我只会干违法
的事啊?嘴上说:「你就当我安装了窃听器吧。」
「还真感谢你提供的那婊子卖淫的证据,要不然今天这场审判要输,我一世
的英名也就完了。」
靳律师说。
我心里想,你这样的草包还有什么英名,今天不毁迟早也要毁的,嘴上却说:
「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初战告捷,靳律师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这样吧,咱们晚上好
好喝一杯,庆贺庆贺。」
这时靳梦显得很谦卑的样子走到我跟前说:「旷老板,我们是不是简单吃一
点,吃一碗肥肠米粉什么的,然后那个一下。」
「哪个一下呀?」
「就是那个,那个……」
「哪个嘛,你这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
要求尽管提。」
「哎哟,旷老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靳梦似乎是咬咬牙,说,「好,我说,我的意思就是吃完饭是不是去蒸一蒸、
唱一唱?」
「蒸一蒸、唱一唱?」
我见把这小子戏弄得差不多了,便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喔,你是不是想
找个女人玩一玩?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谁不好这一口,只要你不怕媳
妇知道,这是个啥事呀。好说,好说。」
靳梦一下子高兴起来,「还是旷老板善解人意。」
「不过,」
我这两个字刚出口靳梦便紧张地盯着我,他是怕我变卦。我接着说,「吃一
碗肥肠米粉就行了?你行我可不行,咱们还是好好吃一点、喝一点,然后……」
「那就谢谢旷老板了。」
靳梦显得愈加的谦卑。
吃饭我们选了「北京和平门烤鸭店」原以为靳梦文诌诌的不能喝酒,不想这
小子酒量还很大,加上沙胖子我们3人喝了两瓶。我要开车喝得少了一点,他和
沙胖子每人都喝了8两以上。
吃完后我们径直去了「唱不够」KTV量贩,石老板亲自接待了我们,给我
们开了一个豪包,一人安排了一个年轻的沙姐。3个沙姐异常的活跃,争先恐后
地唱歌,什么王心凌的「第一次爱的人」、梁静菇的「宁夏」、刘若英的「后来」
唱得十分动听。我心想,这些沙姐学唱歌智商真是很高,干其他的事为什么
就不行了呢?难道婊子是天生的?抑或是当婊子挣钱轻松引导了智力的投资?
沙姐们唱得欢可急坏了靳梦,他一有机会就搂住身边的沙姐又摸又捏,眼睛
还时不时看看我,一副猴急的样子。我知道这小子想打炮,便说,沙胖子我们找
石老板谈谈生意上的事,靳律师你在这里久玩一会儿。
说完我和沙胖子带着各自的沙姐离去。
出了包厢沙胖子悄悄问我:「首长,我们和石老板没有生意上的事呀?」
「没有吗?那你就埋单我们回。」
沙胖子迷惘地看着我,然后很不情愿地去埋单。石老板很讲义气,包厢费全
免,只收了3个小姐费。
埋完单郭胖问我:「不等靳律师了吗?」
我不啃声,直接上了车。刚刚把车发动就接到王刚的电话:「首长,江苏婊
子被阴立仁的手下抓走了……」——nul
正文第五十七章阴立仁驴交(上)
我告诉王刚,跟踪钟不仁的手下,看他们把董兰弄到什么地方去。
王铁答应后,我和沙胖子回到了「欧典」沙胖子问:「首长,他们会把江苏
婊子怎么样呢?」
「你说呢?」
我反问道。
沙胖子想了想说:「是不是要把她藏起来?」
「把她藏起来干嘛?」
我说,「藏起来得管吃管穿,还得有人看。以阴立仁的性格,这婊子十之八
九得死。」
沙胖子又一次迷惘地看着我。
我说,时间不早了,你今晚酒也喝得不少,回去休息吧。
沙胖子问叫不叫沙依来,我说不了,我有点累,想独自一人休息。
沙胖子走后,我打开电视机,似看非看的。脑子里想象着阴立仁狂言躁语、
暴跳如雷的样子。
「什么?法庭审判对旷山峰他们有利?」
阴立仁圆瞪着眼睛。
「对,阴总。辩护律师出示了一盘董兰卖淫的录像,并称董兰欺骗法庭。」
阴立仁的手下说。
「饭桶、草包。」
阴立仁上前就是两耳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你们还想不想活,你们让我
把脸往哪儿搁。这件事我已跟旷山峰挑明了,你们难道要让我在他面前丢丑吗?
我阴立仁从来没有输给过旷山峰,我阴立仁从来不允许失败。「
「阴总,好在审判长只是宣布休庭,择日再审。并没有宣判,给我们留了一
点时间。阴总,你是不是给苏局长打个电话?」
「这些都有屁用?我说你们简直是猪,你们简直是驴。择日再审,还不知道
要审出什么来呢,到时候把老子牵扯出来还不一定呢。苏局长,苏局长,他公安
局的一个副局长能管得了法院的事?现在一切都晚了,这个婊子留着还有什么用?
你们想想办法让她的嘴永远地给我闭上!「……
我想这江苏婊子命也真苦,为了挣钱背井离乡,为了挣钱糟践肉体,为了挣
钱告人轮奸,然后被阴立仁利用,到现在连命也许都要搭上。按中国古代四柱推
命法的说法,妓女一般都是贱命,这命一贱便斗不过凶神恶煞,经不起刑冲破败,
本命不刑即冲、命犯桃花,如果大运不济,流年又不利,再碰上十恶大败、丧门、
隔角之类的凶神,自然逃不了血光之灾,惨矣。
想一想这人命自是天定,纵然你壮志凌云也难逃劫数。
有的人心比天高,命却比纸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一些妓女年轻时挥霍生命、娇纵淫逸、风光无限,到年老才发现自己依
然是那样命苦,生命又回到了起点。有的虽然挣了一点钱,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命贱之人,如果没有我这样的高手破解,一旦霉运当头,命当休矣——
正文第五十七章阴立仁驴交(下)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差点笑出声来——我山峰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还
有何心情对别人的命运品头论足哟,真是可笑。
这时,王刚打来电话,说阴立仁的手下从房子里抬出了一个麻袋……放在了
车上。他们可能把那婊子杀了,麻袋里肯定是那婊子的尸体……汽车开动了,我
跟了上去……汽车向J湖边开去……他们开向了河边,可能要抛尸……这里没人、
没车,太显眼了,我不能再跟了,再跟就被他们发现了……
我让王刚不要跟了,再跟也没有多大意义。现在的关键是盯住与董兰在同一
发廊干活的其他发廊妹,刑事诉讼法可能认为录音录像不能作为证据,能作为证
据的只有人证和物证。她们可是关键的人证。
挂断电话,充满人性的我心里颇有些伤感,因为,再怎么说董兰的死也与我
们的人有关系。
再见了,董兰,其实我不想你死,其实我想你活,但是阴立仁怕你说出什么,
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一会儿,另一个没有人性的我又想,董兰你该死,谁叫你与阴立仁搅和在一
起,伴黑如伴虎,你不知道吗?你也许怪我怎么不报案,阴立仁杀了那么多人,
肯定有人报案,可报了案又能把他怎么样呢?报了案就能阻止他杀你吗?再说你
助纣为虐,命该如此。
然后,我开始想董兰的死对白健全案的影响。有人也许认为董兰一死,白健
全的案子将更加麻烦,阴立仁可以动员公、检、法的关系把案子搅乱,他也可以
造舆论将董兰的死推给被告一方。不过,以我对阴立仁的了解,目前的情况下他
不会这样做了。阴立仁是何等人物,他手狠心辣,敢做敢为,但他也不会做徒劳
无益的事。他绝不是怕董兰讲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才杀她,多少次法庭上他都能
起死回生,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输过官司,至少也得打个平手。他杀死董兰,一
方面杀一儆百,警告属下,而且时不时杀个人,可以显示阴氏集体这把魔刀仍然
锋利,另一方面表示他要放弃这个案子,不打算继续在这里与我纠缠,而要开辟
新的战场……
阴立仁就是这样一个既简单又狡猾、既无知又聪明的家伙。他经常能干出一
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也只有我才能把握住他无序的思想轨迹。
因为我是阴立仁的战友。……那还是我刚到红沟不久,李果毅、阴立仁也很
快提了干。李果毅不用说是干出来,而阴立仁是动用了关系。而且,阴立仁还很
快调到了师部作训课。不久,作为师部「名人」的阴立仁的奇闻怪事就传入了我
的耳朵。
说一日钟不仁独自一人在戈壁滩踟躇,见几个驴在戈壁滩上吃草,无人看管,
于是他兽欲大发,逮住一头母驴,搬来几块大石头垫在驴屁股后面,然后拽住驴
尾巴……其实这群驴并不是无人看管,只是放驴人坐在较远的高处休息。这时放
驴人见有人靠近驴群,以为有人要偷驴,便悄悄地快步跑了过去,想逮个正着,
可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人正与母驴性交,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放驴人气得连
话都说不出来,抓了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石头没有砸住阴立仁,倒是把母驴给
赶跑了。阴立仁一惊,看见了放驴人,他提上裤子就往营区狂奔。放驴人在后面
大骂:你个杂忪,你们家的母驴你舍得搞吗?你要搞出个跟你一样的驴人来我怎
么办?你别跑,我跟你没完。
这时正好有几个散步的人路过这里,见作训课阴参谋被放驴人撵得飞奔,大
家不知阴立仁又干出了什么破坏军民关系的事情,走近一问,才知是这档子事。
于是,军营里又多了一段久传不衰的笑谈,阴立仁竟能与母驴性交,怪哉,
怪哉。
阴立仁到师部后,我们基本上没有来往,我第一次见他是一个很偶然的场合。
那天,我们宣传科的储科长让我去叫演出队的女干部何晓荷到他办公室来谈
话。到了何晓荷的宿舍我敲了半天门她才开门,进去一看里面坐着一个1。75
米左右的黑个男人,俩人衣冠不整,房间烟雾缭绕。我在仔细一看,这不是阴立
仁吗。阴立仁见我,有效慌张。
「山峰啊,我还说好久请你吃饭呢,我到了师部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聚聚呢」
阴立仁说。
我说,「有机会,有机会。」
然后,我告诉何晓荷科长找她有事便离去了。
回来后科长问我是不是阴立仁又在何晓荷房里,我说就是,科长说这个杂忪
……——
正文第五十八章阴立业命丧黄泉(上)
阴立仁要开辟新的战场,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
让他无暇他顾。
第2天,我将沙胖子等3人叫到办公室,对他们说:「白健全的案子几成定
局,他的出狱只待时日,最近沙胖子该打理的关节就去打理。王刚,那个江苏婊
子今天出现了没有?」
王刚说:「首长,刚才我还去了一趟,没见江苏婊子,这婊子肯定死了,她
那一堆死肉可能正在J湖里喂鲤鱼嘞。其他几个婊子都很正常,没有人去找董兰,
也没有人离开J市。」
「那好,你最近除了盯住那几个发廊妹外,还要和李味一起跟踪阴立业和仇
云,密切掌握他们的行踪,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部署完任务我便让他们离开。
哥几个走后,我找出了那个「神州行」卡,装到手机上后拔通了仇云的电话:
「仇老板吗?最近生意好吗?巩娜小姐好吗?」
「你是……喔,知道了,不知你有何见教?」
仇云很谦虚的样子。
「什么见教哟,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沉醉在温柔乡里,连骨头都酥了,而不知
饿狼已经逼近。」
「我不懂你说的啥意思。」
「懂也好不懂也好,反正阴立业说了最近就得解决你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了,反正信不信由你。」
放下电话,我心中一阵窃笑,不怕你仇云不信,我有办法让你相信。
过了一会儿,王刚打来电话,说巩娜化装出门了,可能与仇云约会去了,阴
立业的打手并没有发现。
王刚问我跟不跟踪?我说不跟了,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王铁一到我办公室,我便让他用「神州行」给阴立业打电话。我不能打这个
电话,因为阴立业能听出我的声音。
王刚说:「阴总吗?你的巩二奶与仇云约会去了你不知道吗?绿帽子戴着是
不是很舒服呀?」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在哪儿约会?」
电话里阴立业气急败坏地匆忙不迭地问。
我示意王刚把电话挂了。
后来的事完全按照我引导的方向发展。
当天,巩娜回来后就被阴立业打了个鼻青脸肿,阴立业还威胁说等收拾了仇
云后把他们一起扔到J湖里喂鱼虾。
阴立业带着打手一走巩娜便向仇云作了哭诉,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再不能
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得被阴立业弄死。仇云对阴立业自然是恨得咬
牙切齿,恨不能马上拨其皮,啖其肉——
正文第五十八章阴立业命丧黄泉(下)
J市初夏的晚上已经十分宜人,舒适度很高,人们户外活动的热情斗涨,整
个城市到处都是霓虹闪烁,靡音响彻。
阴立业带着一帮打手在「零点」俱乐部尽情地享乐,大口地喝XO,大口地
亲妓女的奶,大步地拥抱死亡之神。
俱乐部的老板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听候调遣,阴立业和一帮打手旁若无人地
胡舔乱摸。
舞台上疯男疯女扭腰摆臀,舞台下阴氏爪牙张牙舞爪。
就这样,阴立业终于从欢娱的「零点」走向了生命的零点。
夜里一点过,阴立业欢足乐饱,在打手们的簇拥下大大咧咧地摇摇摆摆地是
出了「零点」这时,早就等候在旁边的一辆小车徐徐起动。当车子靠近阴立业时,
车窗里突然伸出了3支猎枪,刹那间枪声大作。阴立业还没做任何反应便倒在了
血泊中,那帮打手慌作一团,不知是追车还是抢救阴立业。等打手们缓过神时,
那辆小车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阴立业身上多处受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咽了气。
这就是轰动整个J市的「零点」大案。它之所以引起轰动,不仅因为有人胆
敢当街杀人,更因为杀的人是阴氏集团老二阴立业。
阴立业猝然丧弟,悲痛异常。他经过慎密思索,很快便锁定了杀弟元凶仇云
和巩娜。所以他一方面紧锣密鼓地安排阴立业的丧事,一方面又马不停蹄地筹划
复仇行动。
阴立仁实在吃不准这件事与我有没有关系。纵然他长着的不是人脑而是电脑,
他也无法看清这件事背后的一切。
那几天我既兴奋又得意。阴立业死了,阴立仁痛苦,我自然高兴。我的高兴
就是建立在阴立仁的痛苦之上的。
我越来越麻木,看着生命消失,竟然心花怒放。
我以为诚然这件事与我有关,但我问心无愧,象阴立业务这样的东西不知做
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多少家庭被他破坏,不知多少恋人被他拆散,人人
得而诛之,何况我并没有亲自动手,我只是加速了这件事的进程。
正当我悠然自得的时候,阴立仁出人意料地给我发来了讣告,讣告上通知了
阴立业遗体告别仪式暨追悼会的时间。
讣告是沙胖子拿进来的,他疑疑迟迟地说:「首长,最近咱们两家的关系这
么僵,阴立仁怎么会给你发来讣告呢?我看这里面有问题。」
我说:「接着往下说。」
「这会不会是个阴谋。」
沙胖子说,「他会不会利用我们参加追悼会的时候对你下手?」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他最近的心思应该放在钟不义的后事和找仇
云报仇上。我想他这是投石问路,他吃不准这件事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想借此
机会试探我。对,他这是投石问路。如果我不敢去,就说明我心中有鬼,如果我
去了,就说明我心中无鬼。」
「照你的意思要去?」
「要去,去了可以暂时化解他心中的猜疑。」
「可去了很危险呀,万一……」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阴立仁再不仁也不至于把他弟弟的丧场变战场。
何况追悼会场人很多,又十分敞阔,并不是什么封闭之处,他再嚣张跋扈也
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手的。「
「要去的话就多带点人。」
「不,就我们两人去。王刚脾气暴躁,加之上次偷车的事在钟不仁那里挂了
号,去了容易节外生枝,李味我又不是十分放心。」
「那好,我陪首长走一遭。」
沙胖子跃跃欲试的样子——nul
正文第五十九章阴立家和杜晓倩也曾浪漫(上)
那天,王哥讲得是眉飞色舞——阴立家和杜晓倩惺惺相惜地抱在了一起。
我问:「那他为什么后来又把杜晓倩杀了呢?」
正在这时,左英兵打电话过来:「李果毅,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大队怎么
关门啊,你们的人干啥去了。」
「办案啊,还能干啥。」
我没好气地说。
「真在办案吗?」
「不信你过来看散。」
「我跟你说,要把自己的人管紧一点,要不然我们买个打卡器回来。每天打
指纹。」
「随便。」
挂断电话,我对王哥说:「不理他,我们继续。」
「他们的故事还多。」
王哥说。
那件事情过后,阴立家与杜晓倩进入了一个蜜月期。杜晓倩动不动就给阴立
家发个短信过来,阴立家也不避讳,让我们和他一起编短信回。
记得有一天杜晓倩发来了这样的短信——不奢望应有昼有,只期盼曾经拥有。
看世间繁花如梦,唯斯情我愿我求!
阴立家马上翻出手机上现成的发过去——晚上笑一笑,睡个美满觉;早晨笑
一笑,全天生活有情调;工作之余笑一笑,心会跟着音乐跳;发个短信笑一笑,
一切烦恼都忘掉。
杜晓倩马上又发来了——又是一年桃衣落,一层春雨一层绿。
终日奔波谁知苦,爱惜身体加营养,短信情长言未尽,珍视友情常想想!
阴立家手机上没有现成的了,便让我们给他编。我们中有学习好的,很快就
编出来了——桃衣败了还会开,春雨绵绵赋诗意。
风花雪月眼前过,真心真意未有期!
一会儿杜晓倩又发来了——风是温柔的,雨是伤心的,云是快乐的,月是多
情的,爱是迷人的,恋是醉人的,天是长久的,地是永恒的,而阴哥,你是最好
的!
阴立家和我们编了半天还是编不出来了,后来一个哥们总算从手机上找到一
条——有天,地不会寂寞,有风,云不会寥落,有叶,花不会蹉跎,有雪,梅不
会退缩,有爱,生命才会鲜活,有你,今生才有了唯一的诉说!
当时正是晚上,阴立家短信发得情绪高涨,可杜晓倩又不在身边,于是吆喝
着出去喝酒。阴立家吃饭、喝酒不是很讲究,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显摆。那天,
我们就到了「兴盛」湘菜馆。这是一家中档餐馆,在J市还有几家分店。湘菜与
川菜有相似之处,以燥辣见长,而川菜以香辣见长,味道柔和一些,所以川菜的
普及率远远超过湘菜。阴立家最近迷恋上了湘菜,不知是什么缘故可能是「兴盛」
的「干锅鸡杂」等几道菜还是不错的,与他燥辣的性格有点相似——nul
正文第五十九章阴立家和杜晓倩也曾浪漫(下)
酒足饭饱,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品廊」摸吧。这阴立家玩也是随性,不分档
次。高档的低档的,嫩的老的他都玩,只要他高兴。
一进舞厅,我就有一种昏眩的感觉。舞厅灯光很暗,空气不流通。舞厅里男
女混乱,一眼便知,男人多数是嫖客,女人基本是妓女。一曲响起,阴立家等抱
住女人进了舞池。舞池更暗,大家也不跳舞,男的摸女人胸部,女的摸男人后背,
嘴与嘴舐吻。我一下子明白了这里为什么叫「摸吧」一曲终了,男女分开,男的
付女的二、三十元不等,尔后各自寻新的目标。我见几个女人已盯住我们,便和
几个不愿玩的离开了。
我们跟阴立家请假:「阴总,我们不会玩。这里有人就行,我们先走了,行
吗?」
「好个土鱼,这个都不会玩。」
阴立家说,「好嘛,好嘛,这里留两个就是了,其他的滚蛋。」
出来后,我们中有人说,「这些女人一会儿跟这个男的,一会儿跟那个男的,
只为了钱,脏死了。」
我接话道:「她就是干净也不能沾,还得为老婆孩子负责。」
当晚无事,各自回家。
第二天看报纸,《J市日报》上看到一条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品廊」
没品味我市一「摸吧」被端市文化稽查队成功捣毁涉嫌色情淫秽的「一品廊」
舞厅。
晚上11时左右,暗访记者与市文化稽查队一行8人按照事先的安排来到永
昌路大众市场一家名为「一品廊」的舞厅,为了准握掌握这个被人们称为「摸吧」
有色情陪侍的真实证据,在这次行动中,市文化稽查队使用了先进的红外线
针孔偷录设备。
「一品廊」舞厅设在一楼,舞厅昏暗的环境着实让记者吓了一跳。舞厅里的
灯光很有特点,除了门口有几盏昏暗的红灯外,越往里走灯光越暗,紧靠里面的
角落根本就没有灯光了。记者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一百多平方米的大厅内已经
坐了不少客人,几乎每个座位、每张沙发上都坐着几个年轻女子,头挨头地窃窃
私语,不时发出笑声,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其中一些女子不停地穿梭在客人中间
寻找合适的舞伴,年轻漂亮、穿着暴露的女人干脆站在吧台旁边等待「舞伴」这
些女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目光不停地盯着每位进入舞厅的客人,一但觉得
对方有感觉的话便会凑到一块低头私语,或是在音乐声中走进舞池相依相偎,搂
在一起跳舞。舞池没在大厅里面,漆黑一团,隐约可以看到一团团的黑影在慢慢
晃动,抱在一起的男女根本就不跳舞,男子不老实的双手伸到了女子的衣服下,
而女子的手也在男子身上慢慢下滑……在舞池内记者看到几十对男女紧紧抱在一
起亲热,一曲终了,男的直接从口袋里掏出20或30元钱给跳舞的女子,拿到
钱的女子旋即又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舞伴。
晚上12点20分,稽查人员向舞厅负责灯光的人员亮出执法证,命令全部
打开灯光。
随着执法人员的一声令下,舞厅顿时变得灯光通明,正缠绵在一起的男女舞
客顿时被这一变化吓得不知所措,慌张地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在看见记者们的
照相机后,便一窝蜂地向大门口跑去,熟知这里环境的舞客纷纷从后门逃遁,刚
才还喧闹的舞厅顿时人去楼空,冷清下来。
在调查中,舞厅工作人员谁都不肯说出老板在哪里。最后执法人员从二楼正
在装修的洗浴城找到了舞厅的老板,可是老板根本不回答执法人员的寻问,而是
一个劲地打电话四处求援,最后在执法人员的严厉制止下,老板才开始配合执法
人员的调查。经过调查寻问,这家「一品廊」歌舞厅没有办理过任何证照,纯属
一家「色情黑窝点」本报暗访组看了报道,我又惊又怕,心想昨晚幸好我们早走
了,不知阴立家他们怎么样了。后来见了阴立家我欲言又止:「阴总,你,你。」
「你有啥事?哦,你肯定要问老子昨晚上的事,没得事的,老子见的事多了,
他们抓不到。放心,就是抓到也没得事。」——nul